憑空畫出的魔法陣在他背後漸漸失去光芒,反射著光芒的淚水因此顯得格外耀眼……

給我自由,不然請奪走我的心靈……

2016年5月13日 星期五

噓 / うそ

凌晨2:00 Posted by 酒虎詩龍 , No comments

  行人來來往往,他們總是成雙成對成一群,或是攜帶幾隻可愛的小狗。我一個人隻身坐在公園的長椅上,將讀到一半的書放在一旁,觀察著他們的神情、穿著以及埋藏在身處的心事。

  那個他,總是在散步的路上,輕碰身邊男孩的手掌心,偶爾兩隻手交織在一起,卻又迅速地放開--我想肯定是對熱戀的情侶卻又害怕他人的目光吧;那個他,滔滔不絕地說著話,身旁有男、有女,每個人都被他逗得開懷大笑--我想也許他是個害怕沉靜的人吧;那個他,右手牽著一隻黑色毛色的柴犬,可愛的柴犬引起了幾乎所有路人的目光,他卻相當地投入在左手手中的手機上,不停地敲敲打打--我想他並不是出於自願地帶著這隻柴犬出門的吧;那個他,和身邊的朋友有說有聊,偶有短暫的沉默,但沉默總沒有維持很久,他總能再找到話題--我想他或許是久違地與身邊的好友再相見吧?
  這個他,隻身一人跟在前頭那倆人的後面一段距離,彎著腰、低著頭而讓瀏海遮住了他的臉龐,行走速度相當緩慢,時而站不穩晃了一下、時而抬起頭看看前方、時而走得像正常人一般。蒼白的臉色嚇得我替他捏了一把冷汗,但與他有段距離,更與他無關無係,突然衝上前去幫忙可能顯得更加詭異。前頭那倆人的其中一人偶爾會回頭觀望那虛弱的男子,他的眼神給了我一種「只是出於責任的關心」,那般莫名的感覺。
  虛弱男子那緩慢的步調令我加劇地擔心他的身體狀況,與他擦身的人們總會回身多看他幾眼,並不是因為他特別的帥氣或是英俊,只是基於人們基本的惻隱之心罷了。他疲憊的體態只要看上一眼就能明瞭,「若前面的那人是他的同伴,不照顧這樣的他也太奇怪?」如此想著的我,很快地就不再認為他是與朋友出來--他是隻身一人。但我不明白的是,為何他這樣的狀況不好好休息卻出門呢?

  經過不過幾分鐘,卻因為為他擔心而覺得這幾分鐘特別得漫長。他總算走到我所坐的長椅前,滿身的大汗更令人擔心。
  一個不穩,他絆到了自己的腳。顧不得手上的咖啡摔落地面而灑了一地,我衝向前抱住他,以避免他就這麼倒在地上,他虛弱地回我:「啊!不好意思,我沒事。造成你的困擾了。」
  將他扶正後,把他推到長椅上,我說:「你怎麼可能沒事?你都差點跌倒了,甚至沒有做任何一點的反應。」途中,他「很努力地」想掙脫我的雙手,但那力道薄弱到我並不需要再多加施力,亦能輕鬆地推著他。
  「真的沒問題的。」他對著我微笑著,自然到我差點就相信他身體並無異狀,但他的雙眼卻是無比空洞,看不見一絲靈魂的閃耀。我不禁想著:「如此美麗和深邃的雙眸,卻不見任何的光芒,他是如何笑得如此自然的呢?」看見那個笑容的當下,四周宛如絕對的寂靜一般,絲毫沒有一點聲音,致使我聽見了略遠的那倆人說:「我家那人似乎又出毛病了。」
  他迅速地站了起來,閉起他的左眼,用右手比出了「噓」的手勢跟我輕聲地說:「『人只看他想看見的、只聽他想聽見的、只相信他想相信的東西。』這是我很喜歡的一部電視劇的台詞--謝謝你,再見了。」

  「你怎麼啦?」或許,該稱之為「他的朋友」的人走進後這麼問道,而他則是笑著回:「沒啦!不小心絆到自己的腳而差點跌倒,幸好他扶住我了--謝啦!」
  「不會,多注意。」我的嘴巴,一直很想替他說一些話。像是「你朋友身體狀況很差」之類的話,但我就連第一個音都發不出來,光是想要發出聲音,腦海中就會閃過他的面容以及那句話--更別說那句「謝啦」的回眸眨眼,深深地把我想說的一字一句推回腹內。
  他的笑容感覺不出一丁點異樣,而眼神卻是如此地令人畏懼--宛如死人一般。

  看著他踏著故作輕鬆的步伐跟在那倆人的身後,逐漸地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之內,我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咖啡杯並丟入身旁的回收筒內後,重新翻開放在長椅上的書,我讀到了這麼樣的一段話:「我裝出一副早熟的樣子,人們就謠傳我早熟;我假裝慵懶的樣子,人們就謠傳我是懶人;我假裝作不會寫小說,人們就謠傳我不會寫小說;我假裝愛說謊,人們就謠傳我是騙子;我假裝有錢的樣子,人們就謠傳我是富翁;我假裝冷漠,人們就謠傳我是個冷漠的傢伙。可當我真的痛苦呻吟之時,人們卻指責我無病呻吟。」
  閉起雙眸,回想起他的笑容,我不斷地想著他是否承擔過多的什麼了嗎?啊……他肯定是個善解人意的人啊!